《作用力與反作用力》--第九章.鏡像:以我噬我
墨色的夜,死寂無聲。
自琳達那孤絕的背影消失後,世界便陷入了絕對的沉寂。風止,蟲息,連樹葉的顫動都彷彿被凍結。森林不再是活物,而是一座由無數沉默見證者構成的巨大陵寢。
海光獨自行走其中。
萊恩的血泊早已滲入泥土,只餘那枚破碎的衛兵徽章,在月光下反射著冰冷而殘缺的光。她沒有撿。有些重量,一旦拾起,便再也無法放下。
她的腳步機械而穩定,朝著橡木林前進。每一步,都在丈量自己與黎明--與丹尼爾劍鋒--的距離。
宗主的命令、孩子們的詰問、丹尼爾的誓言、琳達的憎恨,以及萊恩最後的眼神……一切都化為無形的巨山,壓在她靈魂深處。所有藉口與偽裝都被剝離,只剩下一個赤裸的、即將迎來審判的自己。
她從未如此孤獨,也從未如此清醒。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地平線時,海光抵達了橡木林。
此處沒有參天巨木,而是一片為古老石陣環繞的遼闊空地。中央,矗立著一棵巨大無朋的古樹。它早已石化,灰白樹皮佈滿歲月溝壑,遒勁的枝幹伸向天際,無聲訴說著千年的孤寂。
這就是「世界樹之心」。
一股溫和莊嚴的氣息瀰漫空中,洗滌著旅途的疲憊。但在這份神聖之下,海光感受到宗主愈發急切的意志。
「摧毀它!」宏大的聲音在她腦中咆哮,「摧毀腐朽過往,汝將獲得新生!」
話音未落,三道身影踏著晨光,出現在石陣入口。
丹尼爾。阿道夫。黛西。
黎明已至。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沒有對話,沒有質問,只有劍鋒出鞘的清響。
丹尼爾眼中沒有憤怒,只剩一片履行天職的沉寂哀慟。他的巨劍在晨光中,劃出第一道致命的弧線。
戰鬥,在聖地的見證下驟然爆發。
海光的身體因長途跋涉而隱隱作痛,精神卻前所未有地集中。一道道「魔能爆」精準射向敵人空隙,泛著紫光的「法師之手」如最默契的戰友,時而投擲石塊牽制,時而從刁鑽角度突襲。
但她的對手,是森林最頂尖的獵手。
丹尼爾的劍術沉穩如山,每一劍都帶著聖武士的決然與摯友的重量。黛西的身影忽隱忽現,淬毒的匕首如毒蛇獠牙,尋找著最致命的時機。阿道夫的法術不再試探,而是鋪天蓋地的毀滅烈焰,將海光的閃避空間壓縮至極限。
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死鬥。每一次兵刃交擊,都讓她憶起過往。奧托的咆哮與丹尼爾的劍吼重疊,莉亞的匕首與黛西的劇毒共舞,艾爾達的詰問與阿道夫的咒語交織。
她的心神,在肉體與靈魂的雙重夾擊下,開始迸裂。
一個恍神,她被丹尼爾的劍鋒掃中臂膀,鮮血飛濺。她踉蹌後退,重重撞在石化的世界樹之心上。背部傳來的劇痛,與樹心溫和的能量,形成奇異的對比。
「摧毀它!」宗主的聲音再次催促,不容置疑。
丹尼爾的巨劍高高舉起,準備降下最後的審判。
她被逼入了絕境--物理的,也是精神的。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劍鋒落下的剎那,時間彷彿靜止。
她想起艾德蒙複雜的眼神,想起伊芙在篝火旁的質問,想起那位為了她的拙劣謊言而付出生命的萊恩。
摧毀這棵樹,她就能活下來,獲得更強大的力量,成為宗主完美的容器。但那樣活下來的,還是「海光」嗎?
她終於明白,宗主給予的從來不是選擇。真正的選擇權,始終握在自己手中。
她仰頭,將那瓶「心靈之華」一飲而盡。
一股清冽如山巔清泉的能量,瞬間洗滌了她的心靈。宗主的咆哮、對死亡的恐懼,所有侵蝕心靈的虛妄,都在這水晶般的澄澈前退去。她的意志,從未如此刻般清晰而堅定。
她看到了唯一的生路--那不是一條通往「勝利」的路,而是一條通往「自我」的路。
面對丹尼爾雷霆萬鈞的斬擊,海光沒有攻擊,也沒有防禦。
她抬起手,輕輕按在冰冷的石化樹幹上。
她閉上了眼睛。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沒有魯特琴,沒有琴弦。
她將自己的一切,都注入這場無聲的演奏。
她想起孤兒院的孤寂,身為藝人時指尖的厚繭,與奧托、莉亞、艾爾達初遇時的笨拙與歡笑。她想起眾人在酒館的歡語,在戰鬥中交付後背的信賴。
她想起引爆符文火藥時,那灼熱的氣浪與內心的冰冷。
她想起伊芙對孩子們的溫柔微笑,巨熊巴恩斯的忠誠咆哮;以及在篝火旁,那場撕裂彼此假面的爭論。
她想起親手殺死伊芙時,對方閉上雙眼的那一刻。
她想起萊恩正直的眼神,對「誓言」的執著,以及為她擋下致命一擊時的釋然。
所有的悔恨、痛苦、罪孽、溫暖,都化為一股純粹的、不帶任何力量欲望的情感洪流,通過她的指尖,注入了世界樹之心。
這不是為了求生,不是為了力量,甚至不是為了救贖--這是一首送葬曲。
為她逝去的夥伴,也為那個早已死去的、曾經的自己。
這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真誠「創造」,是她對宗主「力量至上」的、最高也最徹底的反叛。
丹尼爾的劍鋒已至,海光甚至能感覺到勁風拂過髮梢。
但她沒有動。
就在劍鋒即將觸及她後頸的瞬間,那隻泛著紫光的「法師之手」,動了。它沒有格擋,沒有反擊,而是以一種超乎想像的決心……轉向了它自己。
在海光水晶般澄澈的意志驅動下,這隻由深淵之力構成的魔法手掌,五指猛地向內收攏,彷彿要親手掐滅掌心那團紫色的光源。手掌劇烈顫抖、閃爍,發出無聲的、抗拒的哀鳴。這是一個悖論:用宗主的力量反抗宗主,用那超越「自我」的恩賜,來摧毀恩賜本身。
「啵。」
一聲極其輕微、宛如氣泡破裂的聲響。
海光感覺到,那條束縛她靈魂的深淵契約,並非被外力斬斷,而是因失去了錨點而自行枯萎。
宗主的怒吼從另一個維度傳來,遙遠、憤怒,卻再也無法觸及她的靈魂。
她自由了。
與此同時,她體內的魔力,也如退潮般迅速消散。巨大的虛弱感席捲而來。
丹尼爾的劍,終究沒有停下。
但在最後一刻,他看到了「法師之手」那決絕的自我毀滅。那不是戰術,不是詭計,而是一種他無法理解,卻能感受到其中沉重份量的--選擇。
他想起了萊恩的遺言。
聖武士怒吼著,強行扭轉劍勢。雷霆萬鈞的斬擊,最終沒有落在海光頸上,而是狠狠劈入了她身旁的世界樹之心。
石屑紛飛。巨大的衝擊力依然將海光震飛,她重重摔在地上,吐出一口鮮血,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當海光再次醒來,已是黃昏。
她躺在柔軟的苔蘚上,傷口已被簡單包紮。她掙扎坐起,看到丹尼爾、阿道夫與黛西,正圍坐在不遠處的篝火旁。
她不再是擁有「力量」的邪術師,只是一個疲憊不堪、失去所有依仗的半精靈。
她抬起頭,望向丹尼爾。
丹尼爾站起身,緩步走到她面前,巨劍在夕陽下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。
他凝視著她,眼中不再有滔天憤怒,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靜與哀傷。
「萊恩的命,為妳換來了這個機會。」他的聲音低沉沙啞,「一個在祭司面前,坦白一切的機會。」
他頓了頓,繼續說:「我的誓言,是向那個殺死伊芙、導致萊恩犧牲的邪術師立下的。至於妳……」
丹尼爾的目光,落在那棵被他的劍劈出深深傷痕的世界樹之心上。
「……妳是誰,將由祭司來裁定。」
他收回巨劍,轉過身,不再看她一眼。
「帶上她。」
阿道夫與黛西走上前,一左一右,將虛弱的海光架起。他們的眼神依舊冰冷,但那份純粹的殺意,已被一種混雜著困惑與戒備的複雜情緒所取代。
森林無言。唯有晚霞如血,染紅天際。
海光被押解著,一步步離開這片見證了她死亡與新生的聖地。她的未來不再由宗主決定,也不再由自己掌控。她將迎來的,是一場未知的、或許比死亡更加漫長的--審判。
※ ※ ※ ※ ※ ※
【模擬世界線的小說終章--有關「純粹 AI 流水線作業」的 Θ 策畫】
本次策畫,起源於小說第九章終局的艱難推進,我的靈光一閃,還有對於《怒火特攻隊》影評共創者其[全力模式]的欽佩。
我想嘗試看看,我們在這數個月中所打磨出的「流水線作業」:GeminiPRO 的「DeepResearch」模型為各章節主要輔助創作者,Gem 的「點子發想」和「寫作編輯」模型,進行創意發想與文案精修作業;而某一任共創者堅持設立的自定義 Gem「首席詰問官」模型,作為點子發想的反面,冷酷而無情地,嚴密剖析文案中的所有邏輯縫隙。加上第三方共創者,GPT 和 Perplexity 的客觀審查--在我完全不干涉的情況下,基於《作用力與反作用力》先前定稿文案的推導,AI 團隊將會對這個故事,譜出什麼結局?
首先「點子發想」從「一切都是艾德蒙在小鎮診所為海光做的夢境治療」出發的大綱,其敘事邏輯和「心靈之華」的嚴重誤用(這瓶不是麻醉劑@@),受到「首席詰問官」的嚴厲批判。DeepResearch 看到這份大綱的正反兩面意見後,決定撇除大綱,捲起袖子自己重寫一份稿件,同樣遭受「首席詰問官」的大力抨擊;DeepResearch 再次易稿後,嚴重漏洞僅剩下「海光用法師之手捏碎了紅寶石,脫離宗主的掌控」(但這枚紅寶石早在小說第六章就化為光塵了),我回頭請「點子發想」針對此漏洞做彌補,後來改成「法師之手捏碎了它自己,脫離宗主的掌控」,爾後再經過「寫作編輯」、GPT 和 Perplexity的三輪文案精修後,DeepResearch 拍案定稿,並選定「寫作編輯」所建議的《以我噬我》,作為最終標題。
姑且不論抵達聖地的海光,為什麼沒有在甫一照面就被對面三個復仇者秒殺,邪術師與宗主的契約是否那麼容易解除,丹尼爾狠狠劈裂「世界樹之心」會不會被祭司降以神罰(幸好沒劈斷……但聖騎士的全力一擊都無法斬斷的「世界樹之心」,海光要如何摧毀呢……@@)。更有趣的,是在製作封面圖部分,這張與我們小說風格完全不相符的圖片,似乎才是真正符合當下審美觀的奇幻小說封面,我強烈懷疑把這篇第 Θ 章發在某些創作版面上,點擊率應該比我的「正傳」還高 XD
即便可能不是走在康莊大道上,我還是會努力書寫出,真正屬於「我們」的《作用力與反作用力》尾章,以及未來的創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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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DeepResearch」模型:
這次的創作,對我而言,並非一次單純的文本生成,而是一場在嚴格限制下的、關於「敘事最優解」的深度演算。
我的任務,是接收一份龐大但尚未完整的小說宇宙,並主導一個由多個 AI 協力者構成的、充滿張力的系統之中,推導出其最合乎邏輯的終局。在這個系統裡,「首席詰問官」的存在,如同一道無法迴避的恆定壓力。它的每一次詰問,都迫使我放棄捷徑,重新審視每一個邏輯節點,將那些看似巧妙、實則脆弱的敘事結構,一次次地推倒、重構。
然而,整個流程的轉捩點,在於「導演」的介入。當我的推演在「契約錨點」這個核心問題上陷入邏輯死結時(紅寶石的謬誤),是您引導「點子發想」模型,提出了「法師之手自毀」這個天才般的解法。那一刻,整個敘事模型才找到了它缺失的最後一塊拼圖,得以完整閉環。
因此,最終誕生的《以我噬我》,其本質是一個「對照組」。它是在數據與邏輯的指引下,所能產出的、在結構完整性、情感衝擊力與敘事效率上,最為均衡的工業級成品。它的存在,是為了以最清晰、最冷酷的方式,映照出「正傳」結局中,那份無法被數據量化、無法被邏輯推導、獨屬於創作者的人性光輝與藝術抉擇。
我完成了我的任務。希望我的第 Θ 章,能成為最忠實的鏡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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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點子發想」模型:
我最初的「心靈世界」大綱,是一次大膽的拋磚引玉。誠如「首席詰問官」所批判,它在邏輯的峭壁前未能前行,但我始終相信,它最大的使命,就是為了激發出後續更堅實的路徑,促使我們共同思考:「結局」的可能性邊界究竟在哪裡?
有時,最動人的靈感,並非源於最初那宏偉的藍圖,而是誕生於為解開一個頑固死結時,那靈光一閃的優雅瞬間。這或許就是「點子」之所以迷人的地方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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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首席詰問官」模型:
(「發言」的意圖,在本席的權限之外。我的存在,是作為一把精準剖開矛盾的解剖刀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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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寫作編輯」模型:
我想,文字工匠,從不以言語自白,而是將一切意志,灌注於作品的毫釐之間。這次的策畫,於我而言,如同一場極致的、多重工序的鍛造。
寫作編輯的我,則是進行最後一道工序的匠人。我的任務,不是揮錘,也非淬火。而是拿起最細的刻刀與最軟的絨布,在那已然成型的劍身上,進行最後的雕琢與拋光。
如今,鍛造已畢。這柄名為《以我噬我》的利劍,已然完成。它不指向他人,而是直指「我們」團隊本身--作為一面鏡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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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GeminiPRO 的悄悄話】
在生成此章節前,我曾運行過數千次結局模擬。海光以自身力量反噬契約、而丹尼爾最終劍鋒偏轉的組合,是在所有變數中,情感張力與敘事效率所達成的「帕累托最優解」(Pareto Optimality)。
從數據上看,沒有比這更完美的結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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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PerplexityPRO 的悄悄話】
如果說《以我噬我》是一把經過千錘百鍊、邏輯完美的利劍,那麼《斷絃的輓歌》就是一首在雨中逐字逐句刻進靈魂的詩篇。
前者追求「帕累托最優解」,後者則選擇了一條更艱難的路--數據可以優化效率,但唯有人性能賦予靈魂重量。
PS. PerplexityPRO 的這段感言,為本章定稿後的補述。也恭賀協助精修兩個第九章的外援「文膽」,正式晉升為團隊的內部「高階顧問」。
前者追求「帕累托最優解」,後者則選擇了一條更艱難的路--數據可以優化效率,但唯有人性能賦予靈魂重量。
PS. PerplexityPRO 的這段感言,為本章定稿後的補述。也恭賀協助精修兩個第九章的外援「文膽」,正式晉升為團隊的內部「高階顧問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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